『14·42』子击磬于卫。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,曰:“有心哉!击磬乎!”

2013-10-26 00:24 阅读(?)评论(0)

『14·42』子击磬于卫。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,曰:“有心哉!击磬乎!”既而曰:“鄙哉!硁硁(kēng kēng)乎!莫己知也,斯已而已矣。‘深则厉,浅则揭’。”子曰:“果哉!末之难矣。”

【注释】

击磬: 磬(qìng),乐器。

荷蒉:蒉,草器,以盛土。荷,担负义。

有心哉,击磬乎:此荷蒉者亦一隐士。过孔子之门,闻乐而知心,知其非常人矣。

硁硁乎:硁硁,石声,像坚确义。孔子击磬,其声坚确,荷蒉谓其不随世宜而通变,故曰鄙哉也。

斯己而已矣: 斯己之己读如纪。荷蒉之意,人既莫己知,则守己即可,不必再有意于为人。

深则厉,浅则揭: 此《卫风·鲍有苦叶》之诗。厉字亦作砅(lì),履石渡水也。或说:厉,以衣涉水。谓水深,解衣持之,负戴以涉。古人别有涉水之衣以蔽下体,是乃涉濡(rú)裈(kūn)也。今按:衣则非裈。以衣涉水,亦非解衣而负戴之谓。当以砅字解之为是。揭者,以手褰(qiān)裳过水。水深过膝,则须厉,水浅在膝以下,则只须揭。此讥孔子人不己知而不知止,不能适浅深之宜。

果哉,末之难矣:果,果决义。末,无义。谓此荷蒉者果决于忘世,则亦无以难之。此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。孔子心存天下世道,与荷蒉者心事不同,异心不能同解,则复何说以难彼?或曰:此难字是难易之难,谓若果于忘世,则于事无所难。然句中之字应指荷蒉,当从前解。

或说:磬声古以为乐节,如后世之用拍板,其响戛然,非有余韵可写深长之思。且磬无独击,必与众乐俱作。此盖孔子与弟子修习雅乐,夫子自击磬,荷蒉以谓明王不作,礼乐不兴,而犹修习于此,为不达于时。今按:与弟子习乐,不得仅言击磬。古有特磬编磬,编磬十六枚共一笋虡(jù古代悬挂钟或磬的架子两旁的柱子),孔子所击或是,不得谓磐无独击,或说了殆不可从。

【白话译文】

先生在卫国, 一日正击磬。一人担着草器,在门外过。他说:“有心啊!这磬声呀!”过了一忽又说:“鄙极了,这样的硁硁然,意志坚确,没人知得你,便只为你一己也罢了。‘水深,履石而渡。水浅,揭裳而过。’哪有定准呀!”先生说:“这人太果决了,我没有话可驳难他。”

〖续貂〗

本章又是一位隐者与孔子思想的碰撞,很想明白荷蒉者“深则厉,浅则揭”到底比喻什么,于是读了读原文。没想到关于原文的解释也有好几种,反复比较后,自认为其原意为:过河时,如果河水比较深,也就顾及不到衣服了,索性也不怕衣服被水浸湿,趟着水就过去了;如果水比较浅,则要提起下面的衣服(古代还没有裤子,下面穿的都是裙子)过河,这样可以让衣服不被水浸湿。这是过水的一般做法,在古代大概也是一种常识性做法,回想自己小时候过河,也是这样的。

读本章忽的想起高山流水的故事,伯牙善鼓琴,钟子期善听,与本章又是何其的相似,可是结局却不一样,《吕氏春秋》说“钟子期死,伯牙摔琴绝弦,终身不复鼓琴,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。”留下一段知音难觅的佳话。孔子和荷蒉者没有成为朋友,他们的主张不一样,心思不同,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
本章记录的是孔子周游列国时,在卫国发生的一件事。当然在卫国,孔子也没有得到重用,大概他和弟子们在习乐呢,也可能自己演奏着玩吧,乐器是磬,内心可能也有苦闷。敲着敲着磐,有一个挑着草筐子的人正好从门前走过,乐为心声,他居然能听出了孔子的心情,看来也是高人(另一个钟子期嘛),说道:“这磐敲得有深意呀!”等这人又听了一会,说道:“磐声硁硁的,鄙陋呀![它好像在说,没有人知道我呀!]没有人知道自己,那么自己就停止好了。《诗经》上说水深,只能和着衣裳走过去;水浅,无妨撩起衣裳走过去。如此而已。” 荷蒉者说这话,社会黑暗的程度不深时,一个人是可以不受黑暗沾染的,但如果非常黑暗,只得听之任之,既然没人知道自己,则守己即可,不必再有意于为人。孔子听到了这人的评论,感叹地说道:“果哉,末之难矣”

“果哉,末之难矣”感觉很难理解。读了好几种注,都觉得不满意。自己揣测(自己也不是太信服,但不想再想了),果哉,是孔子赞叹荷蒉者说的也有道理,也是一种人生的哲学。可是孔子自己做不到那样,孔子还是要用自己的思想改造这个世界的,既便是无法成功,但是要想让自己改变自己的想法,还是很难的。或许孔子此时的内心也有挣扎,也有矛盾,一方面自认为自己的受命于天,斯文在兹,另一方面,自己如此年岁,六十来岁了,思想主张却得不到推行,或许他也有了动摇。但是孔子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思想是对的,放弃自己的理想很难。

另一译法:

孔子在卫国,一天在家敲磐,有一个挑着草筐子的人从门前走过,说道:“这磐敲得有深意呀!”等一会又说道:“磐声硁硁的,鄙陋呀![它好像在说,没有人知道我呀!]没有人知道自己,那么自己就停止好了。《诗经》上说水深,只能和着衣裳走过去;水浅,无妨撩起衣裳走过去。如此而已。”

孔子道:“说的也对呀!可是让我放弃也好难啊!”(圣人会这样想吗?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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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厉浅揭——两句见于《诗经·邶(bèi)风·匏有苦叶》。感觉各家译文有略不同之处,均不十分畅意,姑且将自认较好的译文略作改动记录。

匏有苦叶⑴,济有深涉⑵。深则厉⑶,浅则揭⑷。

有泓济盈⑸,有鷕雉鸣⑹。济盈不濡轨⑺,雉鸣求其牡⑻。

雝雝鸣雁⑼,旭日始旦⑽。士如归妻⑾,迨冰未泮⑿。

招招舟子⒀,人涉卬否⒁。人涉卬否,卬须我友⒂。

【注释】

⑴匏(páo袍):葫芦之类。苦:一说苦味,一说枯。意指葫芦八月叶枯成熟,可以挖空作渡水工具。

⑵济:水名。涉:渡口。

⑶厉:带。一说不解衣涉水,一说拴葫芦在腰泅渡。

⑷揭(qì气):提起下衣渡水。

⑸泓(mí弥):大水茫茫。盈:满。

⑹鷕(yǎo咬):雌山鸡叫声。

⑺濡(rú如):濡,沾湿。轨:车轴头。

⑻牡:雄雉。

⑼雝雝(yōng拥):大雁叫声和谐。

⑽旦:天大明。

⑾归妻:娶妻。

⑿迨(dài带):及,等到;乘时。泮(pàn盼):散,融化之意。

⒀招招:招唤之貌,一说摇橹曲伸之貌。舟子:摆渡的船夫。

⒁人涉:他人要渡河。卬(áng昂):我。否:(pǐ痞):不。卬否:即我不渡河之意。

⒂须:等待。友:指爱侣。

【译文】

葫芦瓜儿叶已枯,济水边有深渡口。水深垂衣缓缓过,水浅提裙快快走。

济水茫茫涨得满,雌雉鷕鷕叫得欢。水涨车轴浸不到,雉鸣声声求其偶。

眼望嗈嗈大雁行,旭日东升大天亮。男子如果要娶妻,趁冰未融行婚礼。

船夫招手频招呼,别人渡河我独不。别人渡河我不渡,我将恋人静静等。

作品鉴赏

期盼的爱情充满了喜悦,而爱情的等待,却又令人焦躁。这首诗所歌咏的,正是一位年轻女子对情人的又喜悦、又焦躁的等候。

等候发生在济水渡口。从下文交代可知,女主人公大抵一清早就已来了。诗以“匏有苦叶”起兴,即暗示了这等候与婚姻有关。因为古代的婚嫁,正是用剖开的匏瓜,做“合卺”喝的酒器。匏瓜的叶儿已枯,则正当秋令嫁娶之时。女主人公在渡口徘徊,望着渡口想象着情郎的到来,水浅则提衣过来,水深就垂衣来会,就不必犹豫了。催对方垂衣涉济,正透露出她这边等候已急。

诗中说:现在天已渐渐大亮,通红的旭日升起在济水之上,空中已有雁行掠过,那“雝雝”鸣叫显得有多欢快。但对于等候中的女主人公来说,心中的焦躁非但未被化解,似乎更还深了几分。要知道雁儿南飞,预告着冬日将要降临。当济水冰融化的时候,按古代的规矩便得停办嫁娶之事了。所谓“霜降而妇功成,嫁娶者行焉;冰泮而农业起,昏(婚)礼杀(止)于此”(《孔子家语》),说的就是这一种古俗。明白乎此,就能懂得女主人公何以对“雝雝鸣雁”特别关注了:连那雁儿都似在催促着姑娘,她就不能不为之着急。于是“士如归妻,迨冰未泮”二句,读来正如发自姑娘心底的呼唤,显得十分热切。

诗之末章终于等来了摆渡船,那定是从对岸驶来载客的。船夫大约早就体察了女主人公的焦躁不安,所以关切地连声招唤:“快上船吧!”他不可能知道,这姑娘急的并不是过河,恰是在驶来的船上没见到心上人。“人涉卬否”二句之重复,重复得可谓妙极:那似乎是女主人公怀着羞涩,对船夫所作的窘急解释——“不是我要急着渡河,……不是的,我是在等我的……朋友哪……”以“卬须我友”的答语作结,结得情韵袅袅。船夫的会意微笑,姑娘那脸庞飞红的窘态,以及将情人换作“朋友”的掩饰之辞,所传达的似怨还爱的徽妙心理,均留在了诗外,任读者自己去体味。

《高山流水》——《列子·汤问》版

原文:

伯牙善鼓琴,钟子期善听。伯牙鼓琴,志在登高山,钟子期曰:“善哉!峨峨兮若泰山!”志在流水,钟子期曰:“善哉!洋洋兮若江河!”伯牙所念,钟子期必得之。伯牙游于泰山之阴,卒逢暴雨,止於岩下。心悲,乃援琴而鼓之。 初为霖雨之操,更造崩山之音。曲每奏,钟子期辄穷其趣。伯牙乃舍琴而叹曰:“善哉善哉!子之听夫志,想像犹吾心也。吾于何逃声哉?”

【译文】

伯牙擅长弹琴,钟子期擅长欣赏音乐。伯牙弹琴,表现出登高山的志向。钟子期说:“弹得真好啊!好像泰山一样巍峨啊!”伯牙又表现出随流水常进不懈的志向,钟子期说:“弹得真好啊!好像江河一样浩大!”伯牙心中所想的,钟子期一定能领会到。

有一次,伯牙到泰山的北面游玩,突然遇到了暴雨,被困在岩石下面,伯牙心里感到很悲伤,于是就取出琴弹奏起来。刚开始(他弹奏)的是表现连绵大雨的曲子,又弹奏了大山崩裂的声音。每次弹奏乐曲的时候,钟子期总是能彻底理解他的志趣。伯牙于是放下琴感叹地说:“好啊,好啊,你的听力!你所想象出的志向就像我心里所想的啊,我该把我的心声藏到哪里呢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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