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13·20』子曰:“行己有耻,使于四方,不辱君命,可谓士矣。”

2012-11-23 07:44 阅读(?)评论(0)
『13·20』子贡问曰:“何如斯可谓之士矣?”子曰:“行己有耻,使于四方,不辱君命,可谓士矣。”

曰:“敢问其次。”曰:“宗族称孝焉,乡党称悌焉。”

曰:“敢问其次。”曰:“言必信,行必果,硁(kēng)硁然小人哉!抑亦可以为次矣。”

曰:“今之从政者何如?”子曰:“噫!斗筲(shāo)之人,何足算也。”

【注释】

行己有耻:心知有耻,则有所不为。此指其志有所不为,而其才足以有为者。使于四方不辱君命,即其足以有为。孝弟之士,其本已立,而才或不足,故其次。

言必信,行必果:果,必行之义。孟子曰:“大人者,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唯义所在。”

硁硁:小石坚确貌。不务求大义,而专自守于言行之必信必果,此见其识量之小,而才亦无足称,故称之曰小人。然虽乏才识,亦尚有行,故得为孝弟之次。

今之从政者何如:子贡盖自有所不满,而以质于孔子。

噫:心不平叹声。

斗筲之人,何足算也:斗容十升,筲容五升,《说文》作。斗筲之人,言其器小。一说:谓其仅知聚敛。算,数义。犹今云不足算数。《论语》言辞和婉,然多于至和中见至刚,于至婉中见至直,如此处即是。

【白话译文】

子贡问道:“如何才算士?”孔子说:“他行为能知有耻,出使四方,能不辱没君命,可算是士了。”

子贡说:“敢问次一等如何呢?”孔子说:“宗族称他孝,乡党称他弟。”

子贡又说:“敢问再次一等如何呢?”孔子说:“出一言必信,不反悔。做一事必果决,不转变。坚确地像块石头般,那是小人呀!但也可算是次一等的了。”

子贡又问:“现在那些从政的人如何呢?”孔子说:“呀!那些都只是一斗五升之人,何足算数呀!”

〖续貂〗

另一译法:

子贡问道:“怎样才可以称作‘士’呢?”孔子道:“做事能知道荣耻,出使外国,能很好地完成君主的使命,这样的人可以称作‘士’了。”

子贡又问:“请问次一等的呢?”孔子道:“宗族称赞他孝顺父母,乡里称赞他恭敬尊长。”

子贡又问:“请问再次一等的呢?”孔子道:“言语一定信实,行为一定坚决,这是不问是非黑白而只管自己贯彻言行的小人呀!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‘士’了。”

子贡又问:“现在的执政诸公如何呢?”孔子道:“咳!这班器识狭小的人何足算数呀!”

 

辨析:

士 shì,名词,会意。从一,从十。善于做事情,从一开始,到十结束。本义:古代男子的美称。

作为社会阶层的士,不同的历史时期,有着不同的含义。

士在商、周时代,士是介于卿大夫和庶民之间的一个阶层,是贵族的最低一级。现代历史学家一致认为(理论上的理想状态):周代世卿大夫以嫡长子继承父位仍为卿大夫,其诸弟为士;士的嫡长子仍为士,其余诸子为庶人,这样的士,还是一种血缘关系的划分。

作为一个社会的阶层,士是不断发展的。“士”者“仕”也,孟子说:“士之仕也,犹农夫之耕也。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,意思是士出来任职做官,为社会服务,就好像农夫从事耕作一样,是他的职业。《墨子·尚贤上》说:“虽在农与工肆之人,有能则举之。”所谓“举之”,首先指选拔为士。这些“士”已经不同于原来的那种血缘关系而来的士,而是普通庶民因为学识、能力、功劳上升而来,成为卿大夫的家臣,或国王的大臣。荀子在讲到社会分工时,把“士”归于“以仁厚知能尽官职”(《荀子·荣辱》)的一类人。《荀子·王制》说:“虽庶人之子孙也,积文学,正身行,能属于礼义,则归之卿相士大夫。”《管子·小匡》载:“朴野而不慝,其秀才之能为士者,则足赖也。”朴野指农人。子曰:“先进于礼乐,野人也。后进于礼乐,君子也。如用之,则吾从先进。”(『11·1』)

这种情况至少在春秋时已出现,春秋后期,特别是孔子之后,私人办学之风大盛,数以十计、百计甚至上千的生徒,通过学进入士的行列。孔子本人是贵族的后裔,可以说是出身于士,又以教育和培养“士”(“君子”)为己任。《荀子·大略》载:“子赣(子贡)、季路,故鄙人也;被文学,服礼义,为天下列士。”所以,从这一角度来讲,原始儒家学说又也可以说是为国家、社会培养官吏的学说,是“士”的文化,其内容都是关于“士”的修身方面的道德规范和从政方面的治国原则,孔子培养的士,大都是文士,他是希望弟子们逐渐成为统治阶级中知识分子,学成文武艺,货与帝王家。后来,到战国时的士,可以明确,有著书立说的学士,有为知己者死的勇士,有懂阴阳历算的方士,有为人出谋划策的策士等。

本章正是在这样一个士的发展变革之间的社会背景之下,子贡与孔子的一段问答。在这段问答中,孔子显然将士又进行了划分,我们姑且定为一、二、三等士。

子贡问道:“怎样才可以称作‘士’呢?”孔子道:“行己有耻,使于四方,不辱君命,可谓士矣。” 这是第一等的士。“行己有耻”,是讲士的内在修养,其修养也高,原则也就强。耻是荣耻,即知道什么该做,做了是荣;什么不该做,做了是耻。有了这样修养的人,如果接受了国君的命令,出使外国,又因为有能力,能够很好地完成使命,这样内外兼秀的人可以称作一等之‘士’。

子贡又问:“请问次一等的呢?” 孔子道:“宗族称孝焉,乡党称悌焉。”这不禁让我们想起有子的话:“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。孝弟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(yú,同欤)?”(『1·2』有子说:“君子专力在事情的根本处,根本建立起,道就由此而生了。孝悌该是仁道的根本吧?”)孔子教育弟子在社会上要成为士,学习了知识,去做官,去报效社会,在精神修养上要成长为仁人,而孝悌是仁人做人的根本。比一等之士差一些的二等士,当然比不了一等士的内外兼秀,但二等之士懂得为人(仁)之根本所在,其本已立,而才或不足,故次于一等士。

子贡又问:“请问再次一等的呢?” 曰:“言必信,行必果,硁(kēng)硁然小人哉!抑亦可以为次矣。”言必信,言语一定信实,有啥说啥,襟怀坦荡;行必果,行为一定坚决,说了就去做。说的对不对呢,做的对不对呢?不一定。他是不问是非黑白而只管自己贯彻言行,一说起这样的人,头脑中自然而然地反馈出一个名词“侠客”,这三等之士用于侠客,倒是很贴切。当然侠客们也有他们的价值标准,孟子曰:“大人者,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唯义所在”这些可能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。

子贡又问:“现在的执政诸公如何呢?”孔子道: “噫!斗筲(shāo)之人,何足算也。”“咳!这班器识狭小的人,或仅知聚敛,不知大义,何足算数呀!”

又及:如将孔门三高第颜回、子贡、子路作比喻,或当一、二、三等之士可也。

读者自详之。

   阅读(?)评论(0)
 
表  情:
加载中...
 

请各位遵纪守法并注意语言文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