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11·18』子曰:“回也其庶乎,屡空。赐不受命而货殖焉,亿则屡中。”

2012-08-17 07:02 阅读(?)评论(0)
『11·18』子曰:“回也其庶乎,屡空。赐不受命而货殖焉,亿则屡中。”

【注释】

其庶乎:庶,庶几义(差不多,一般用在称赞的场合)。言其近道。

屡空:空:穷乏义。屡空,谓屡陷于空乏。或说:屡即穷窭窭(jù,贫穷,贫寒)字,窭空谓其穷窭空乏,亦通。今从前解。(“贫”和“穷”两字在古代有时有些区别,财物的缺少叫贫;生活无着落,前途无出路叫穷。“空”字兼有贫和穷义。)

不受命而货殖:不受命,一说:不受禄命。一说:古者商贾由公家主之,子贡未受命于公家而自以其私财市贱鬻(yù)贵,逐什(shí)一之利。今从后说。货殖者,谓积货财以务生殖。货殖本商贾之事,今子贡未受命,故不曰商贾而曰货殖也。(还有一说:命为天命,子曰:“不知命,无以为君子也;不知礼,无以立也;不知言,无以知人也。”<『20·3』>里的命)

亿则屡中:亿,猜度义。中,犹得义。谓其猜度物价贵贱屡中不爽。

【白话译文】

孔子说:“回呀!差不多了,可惜他屡在空乏中。赐没有受公家之命而经营货殖,他猜度物价总猜中了。”

〖续貂〗

另一译法:

孔子说:“颜回啊,学问德行差不多了罢,可是常常穷的没有办法。端木赐的学问德行不高,他不安本分,去囤积投机,猜测行情,竞每每猜对了。”

本章为孔子将颜回和端木赐(子贡)进行了一下比较,发出的感叹。孔子(儒家)注重德行修养,富贵之事乃次等之事。比如孔子在评价他的弟子们的特点时、司马迁在进行历史记录时,都将德行放到了第一位,

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:孔子曰“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”,皆异能之士也。德行:颜渊,闵子骞,冉伯牛,仲弓。政事:冉有,季路。言语:宰我,子贡。文学:子游,子夏。

子曰:“从我于陈蔡者,皆不及门也。”德行:颜渊、闵(mǐn)子骞、冉伯牛、仲弓。言语:宰我、子贡。政事:冉有、季路。文学:子游、子夏。(『11·2』)

读论语我们也知道,子贡也是自认为自己不如颜回的。子谓子贡曰:“女与回也孰愈?”对曰:“赐也,何敢望回!回也闻一以知十,赐也闻一以知二。”子曰:“弗如也。吾与女弗如也。”(『5·8』)

可是,事情却往往如此,学问好有时不能当饭吃。

孔子将颜回视为自己的唯一能得真传之弟子,认为只有颜回才能真正理解他,其他人顶多登堂了但入不了室,所以颜回先孔子而死时,孔子哭天抢地地说“天丧予”。就这么一个能得真传的弟子,先自己而死,能不悲伤吗?对于颜回的贫穷,孔子有着清醒的认识,对于颜回在贫穷之中的表现,孔子非常满意,他赞叹说:“贤哉回也!一箪(dān)食,一瓢饮,在陋巷。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。贤哉回也!”(『6·9』)就是这样的第一高徒,却经常穷得没有办法,颜回死后,颜回的父亲想厚葬一下颜回,竟然想出了将孔子的车子卖掉换钱的招数来。

子贡,作为孔子的名弟子自有其过人之处,史书、论语里对其记载颇丰,以言语称之。其纵横捭阖(zòng héng bǎi hé),利口巧辞,善于雄辩,不逊于苏秦张仪;经邦治国,办事通达,曾任鲁、卫两国之相;退而货殖,经商于曹、鲁两国之间,亿则屡中,家累千金,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富翁,司马迁在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中以相当的笔墨对这位商业巨子予以表彰,肯定他在经济发展上所起的作用。孔子对其也是极其称许的,子贡问曰:“赐也何如?”子曰:“女,器也。”曰:“何器也?”曰:“瑚琏(hú liǎn)也。”(『5·3』)孔子称其为“瑚琏之器”,瑚琏是宗庙中盛黍稷之器,以玉饰之,以瑚琏喻子贡,嘉许其乃国之栋梁——廊庙之材也。

越读书越感觉佩服子贡,可以说是子贡的粉丝吧,对于本章的理解,亦是见仁见智。近日所读书还有冯友兰先生的《中国哲学简史》,思:读书的过程,就是与作者思想进行碰撞及增长见闻的过程;读书的过程,也是思考的过程,孔子告诉我们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。”(『2·15』)嘛;读书的过程,还是一个自验己之所学所思的过程,如果上升到对自己的思想进行思想,也就成为对自己的人生进行系统思想的过程,此乃个人哲学修养提升的过程。

冯友兰在其《中国哲学简史》中写到:“对于人生有反思的思想的人并不多,其反思的思想有系统的人就更少。哲学家必须进行哲学化;这就是说,他必须有对于人生反思地思想,然后有系统地表达他的思想。”此次至少是我通读此书第五遍,用之于本章的思考,亦足以发。

颜回和子贡,都是孔子的得意弟子,也都做到了名垂青史,究竟这二人孰愈?我何以更喜欢子贡呢?

古代读书人讲究三立:立德、立功、立言。近日与人交流,对于颜回,即便是佛教之内也颇推崇的,在有些经书里他被写成与孔子一起到东方布教的菩萨。道教作为我们的本土教派,有庄子在那讴歌着,颜回的地位自然不差。甚至就是本章内容,道家还衍伸出坐忘的故事。北宋理学家更是主张要 “寻孔颜乐处”,而非孔端木乐处,……可以说,自孔子以下,对颜回的评价历来是高于子贡的。可是颜回死时只有四十一岁,此时孔子还在世,可以说他还是处于学习阶段的学生(老师没死,学生当时不会收徒孙,都是拜老师为师),一生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建树,他能够留给我们更多的是一种精神,他和孔子一样都是能够仰望星空的人,正如黑格尔所言“一个民族要有一些仰望星空的人,这个民族才有希望;一个民族只关心脚下的事,注定没有未来。”颜回和孔子一样,是圣人,不是我们能够启及的,也正是因为如此,对于孔颜,高山仰止,反倒是子贡,更觉亲切。

对于超乎现世的追求,是人类先天的渴望。从此岸到达彼岸的渴求,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。去掉孔子、老子、释迦牟尼、基督耶稣等日月级人物,作为我们这些其他的人,恐怕只能有一种或两种选择——选择一种或选择几种思想来指导自己。既然已经给自己定位到不能成圣,那就需要从俗,该吃饭吃饭,该睡觉睡觉,银子需要挣,家庭需要养,老婆需要爱,儿子需要教,没准就这么做下去,或能如王阳明所言“不离日用常行内,直造先天未画前”?

读者自详。

  最后修改于 2012-08-21 05:26    阅读(?)评论(0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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