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子的博客

【注释】

南子：卫灵公夫人，有淫行。《史记》：南子使人谓孔子曰：“四方之君子，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，必见寡小君。寡小君愿见。”孔子辞谢，不得已，而见之。

矢之：此矢字，旧说各不同。一曰矢，誓义。孔子因子路不悦，故指天而誓。一曰矢，陈义。孔子指天告子路云云。今从第一说。

予所否者，天厌之：古人誓言皆上用所字，下用之字，此句亦然。否字各解亦不同。一曰：否谓不合于礼，不由于道。孔子对子路誓曰：“我若有不合礼，不由道者，天将厌弃我。”一曰：否，乃否泰否塞之否。孔子对子路曰：“我之所以否塞而道不行者，乃天命厌弃我。”盖子路之不悦，非不悦孔子之见南子，乃不悦于孔子之道不行，至于不得已而作此委曲迁就。故孔子告之云云，谓汝不须不悦。一曰：否，犹不字义。孔子指天而告子路，曰：“我若固执不见，天将厌弃我。”细会文理，仍以第一说为是。古者仕于其国，有见其小君之礼，如《左传》季文子如宋，宋公亨之，穆姜出于房再拜，是也。圣人道大德全，在我有可见之礼则见之，彼之不善，我何与焉。如阳货欲见孔子，孔子初不欲见，及其馈蒸豚，亦不得不往而谢之。然何不以此详告子路，而为此誓辞?礼，在其国，不非其大夫，况于小君?若详告，则言必及南子，故孔子不直答，而又为之誓。其实则是婉转其辞，使子路思而自得之。

【白话译文】

孔子去见南子，子路为此不悦。孔子指着天发誓说：“我所行，若有不合礼不由道的，天会厌弃我，天会厌弃我。”

〖续貂〗

南子是卫灵公的夫人，把持着当日卫国的政治，而且有不正当的行为，名声不好，所以当孔子去见南子时，子路很不理解，也很生气，孔子不欲明言南子之恶，赌咒发誓：我所行（注意：是 “我”），若有不合礼不由道的，天会厌弃我，天会厌弃我。

子路是非常正直、仗义、直爽的一个人，其直犹过孔子。

《史记?仲尼弟子列传》记载：

初，卫灵公有宠姬曰南子。灵公太子蒉（kuì）聩（kuì）得过南子，惧诛出奔。及灵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（yǐng）。郢不肯，曰：“亡人太子之子辄（zhé）在。”于是卫立辄为君，是为出公。出公立十二年，其父蒉聩居外，不得入。子路为卫大夫孔悝（kuī）之邑宰。蒉聩乃与孔悝作乱，谋入孔悝家，遂与其徒袭攻出公。出公奔鲁，而蒉聩入立，是为庄公。方孔悝作乱（按：左传蒯聩入孔悝家，悝母伯姬劫悝于厕，强与之盟而立蒯聩，非悝本心自作乱也。这已不重要），子路在外，闻之而驰往。遇子羔（孔子另一弟子，“高柴字子羔，少孔子三十岁。”）出卫城门，谓子路曰：“出公去矣，而门已闭，子可还矣，毋空受其祸。”子路曰：“食其食者不避其难。”子羔卒去。有使者入城，城门开，子路随而入。造蒉聩，蒉聩与孔悝登台。子路曰：“君焉用孔悝？请得而杀之。”蒉聩弗听。于是子路欲燔（fán，焚烧）台，蒉聩惧，乃下石乞﹑壶黡（yǎn）攻子路，击断子路之缨。子路曰：“君子死而冠不免。”遂结缨而死。

孔子闻卫乱，曰：“嗟乎，由死矣！”已而果死。故孔子曰：“自吾得由，恶言不闻于耳。”（集解王肃曰：“子路为孔子侍卫，故侮慢之人不敢有恶言，是以恶言不闻于孔子耳。”）

翻译：

当初，卫灵公有位宠姬叫作南子。灵公的太子蒉聩曾得罪过她，害怕被谋杀就逃往国外。等到灵公去世，夫人南子想让公子郢继承王位。公子郢不肯接受，说：“太子虽然逃亡了，太子的儿子辄还在。”于是卫国立了辄为国君，这就是卫出公。出公继位十二年，他的父亲蒉聩一直留在国外，不能够回来。这时子路担任卫国大夫孔悝采邑的长官。蒉聩和孔悝一同作乱，想办法带人潜入孔悝家，和他的党徒去袭击卫出公。出公逃往鲁国，蒉聩进宫继位，这就卫庄公。当孔悝作乱时，子路有事在外，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赶了回来。子羔从卫国城门出来，正好相遇，对子路说：“卫出公逃走了，城门已经关闭，您可以回去了，不要为他遭受祸殃。”子路说：“吃着人家的粮食就不能回避人家的灾难。”子羔终于离去（胆小鬼！）。正赶上有使者要进城，城门开了，子路就跟了进去。找到蒉聩，蒉聩和孔悝都在台上。子路说：“大王为什么要任用孔悝呢？请让我捉住他杀了。”蒉聩不听从他的劝说。于是子路要放火烧台，蒉聩害怕了，于是叫石乞、壶黡二将到台下去攻打子路，斩断了子路的帽带。子路说：“君子可以死，帽子不能掉下来。”说完系好帽子就死了。

孔子听到卫国发生暴乱的消息，说：“唉呀，仲由死了！”不久，果真传来了他的死讯。孔子说：“自从我有子仲由，恶言恶语的话再未听到过。”

关于子路正冠而死有人这样注：“古时男子，士者戴冠，冠是一个男子身份的象征，摘冠跟掉脑袋一样，士可死却不能摘冠的。子路上了战场，在战斗中，被敌人一剑把系冠的带子斩断，冠掉下来，于是子路说，“士失冠不如死。”他扔掉剑，下了马，去捡冠系冠，被敌人围过来，砍成了肉泥。孔子听说子路如此惨死，当时正在吃饭，有肉酱这道菜，吩咐倒掉，从此不再吃肉。”不相信子路不顾生命先去系冠带，相信正冠而死，孔子从此不吃肉。

子路之所以被孔子另眼相待，是因为他不仅有儒人的文气，更兼有勇者的武气，子路一方面传播儒家思想治国安邦，同样也手持利剑上战场，这在孔子的弟子乃至以后的以儒为士者身上并不多见。孔子正在吃饭时，听说子路惨死，面对肉酱，想到自己心爱的徒儿，被人剁为齑粉，悲从心来，从此发誓不再吃肉，亦乃至情至性之举也。

『6.27』子曰：“中庸之为德也，甚至矣乎！民鲜久矣！”

【注释】

中庸之人，平人常人也。中庸之道，为中庸之人所易行。中庸之德，为中庸之人所易具。故中庸之德，乃民德。其所以为至者，言其至广至大，至平至易，至可宝贵，而非至高难能。而今之民则鲜有此德久矣，此孔子叹风俗之败坏。

《小戴礼?中庸》篇有曰：“中庸其至矣乎?民鲜能久矣!”与《论语》本章异。《论语》言中庸，乃百姓日用之德，行矣而不著，习矣而不察，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。若固有之，不曰能。《小戴礼?中庸》篇乃以中庸为有圣人所不知不能者，故曰民鲜能。若《论语》则必言仁与圣，始是民所鲜能。

【白话译文】

孔子说：“中庸之德，可算是至极的了!但一般民众，少有此德也久了。”

〖续貂〗

中庸是孔子的最高道德标准。“中”，折中，无过，也无不及，调和；“庸”，平常。孔子拈出这两个字，而其实质竟是折中的、平常的东西，但正因为其平常，为常人所易具，本不该为难得之物，何民反而长久少有？

窃以为此圣人之鼓励我辈后学：至德，非不易至之德，是因为我们缺乏追求至德的意识啊！孔子还说：“仁远乎哉？我欲仁，斯仁至矣。”（『7?29』）仁离我们远吗？不远啊，我欲仁，斯仁至矣。可是我们意识到了吗？

后代的儒家又根据这两个字作了一篇题为“中庸”的文章，西汉人戴圣收入《小戴礼记》，南宋人朱熹又取入《四书》。司马迁说是子思所作，也有学者认为未必可靠，从其文字和内容看，可能是战国至秦的作品，难免不和孔子的“中庸”有相当距离。

《中庸》倒也读过几遍，未能得其中滋味。不知其得孔子几味，既为历代儒学大家推崇，要理解孔子的中庸之道，则该文是必读的，而《四书》的《大学》、《孟子》也应为必读之作。